「說起來,她昨天還問我,什麼才叫喜歡呢。」
一聽這個,沈驚時頓時來了精神,他道:「怎麼問的?你怎麼回的?」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善殊和音靈商量大婚的事宜,而九鳳和沈驚時則頭挨着頭湊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小聲嘀咕起來,從溯侑的性格分析到薛妤的身份。
越說,越覺得兩人相配。
夜裏,沈驚時手掌往地面上一撐,輕輕鬆鬆便翻過一堵牆,落葉一樣飄在宅院外的月色中,被威脅的管家抖着脖子從後門出來,戰戰兢兢帶路,不多時,就到了定江侯府。
曳動的燭火下,小金爐中香氣裊裊而起,纏繞在半空,成了一道凝而不散的白線。沈驚時略略提了幾句府中情況,又將薛妤和九鳳的對話提了一遍,揶揄地笑了下:「沒看出來,你這速度夠快的啊。」
「多謝。」
溯侑未置一詞,起身親自為沈驚時倒了盞茶,頷首道:「日後若有所需,儘管開口。」
沈驚時這個人,很難令人看透,他一身輕鬆,富貴也好,落魄也罷,生也可,死也可。看似一副好脾氣,和誰都能說到一塊,其實骨子裏孤寂,因而隨波逐流,隨遇而安,真正能聽進去一兩句話的,也唯有善殊一個。
「我沒什麼用得上溯侑公子的地方,但人日後總有難處,若真有那麼一天,善殊那邊,希望公子幫襯一二。」沈驚時沒什么正形,即便話語認真,語調也帶着揮之不去的調侃意味。
北荒佛女,能出什麼事。
即便日後和佛子之間的爭端落幕,最差,她也是個大長老,依舊手握實權,究其一生,可能都沒有需要求到鄴都的時候。
許是看穿了溯侑的未盡之語,沈驚時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就這麼一說。」
溯侑看了他兩眼,將手中茶盞放到一遍,鄭重其事地道:「若不放心,自己看着便是。」
外面風勢漸大,刮在窗欞邊,像有人扯着尖細的嗓音在叫喚。沈驚時看着溯侑那張臉,搖頭笑道:「你應當也知道,善殊最初朝陸秦要了我在身邊,是要渡我,助她修行功德圓滿。」
說完,他攤開掌心,看了看上面的痕跡,道:「現在,好像還差最後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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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倥傯而過,一眨眼,便到了五日後。
薛妤靜修一夜,天不亮,就被一下接一下的敲門聲吵得睜開了眼。她起身揮開結界,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眼前就被金燦燦亮閃閃的一片徹底佔據。
只見九鳳一馬當先,捧着頂鳳凰銜珠的頭面進來,後面則是笑嘻嘻端着珠寶盒子的音靈,以及笑得不好意思的善殊,她們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頓時滿室璀然生輝。
「不管任務里還是任務外,好歹是第一次成親,即便是做一場戲,也得做真點。」音靈一動,手腕和腳踝上戴着的鈴鐺便齊齊響動,清脆悅耳,她朝後指了指,介紹道:「誰也沒想到事先會來這一出,所以都沒帶什麼飾物,在靈戒里翻了一陣,總算給湊齊活了。」
「快起來,描個妝。」
薛妤長這麼大,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她站了半晌,隨後被九鳳拉着在一面巨大的水鏡前坐下了。
「不必麻煩。」靜了半晌,她冷靜提醒:「今夜的任務,跟成親沒有很大關係。」
重點在奪魂陣上。
「有關係沒關係的都另說,咱們聖地傳人的成婚大禮,哪能這樣含糊。」
看得出來,十幾天的憋悶生活,三人已經許久沒遇
到感興趣的事,此刻逮到個機會,便格外熱忱。九鳳愛打扮,描妝的任務就落在她身上,音靈和善殊則圍着薛妤那頭散下來的青絲轉悠。
「我這當真是頭一回。」九鳳一邊端詳鏡中的人,一邊去看薛妤的臉,道:「不過你長得好看,不施粉黛也鎮得住場。」
四個平時都被人伺候着,位高權重的女子聚在一起,整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