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打着幾個瘦弱村夫,打得人慘叫連連。
這幾個挨打的村夫滿身血痕,卻不敢反抗,嘴裏苦苦哀求:
「求你再寬限幾個月吧!俺們家真是沒糧了,給你收走了,我們捱不過今年了!」
「你要收了我們的牛,那俺這一大家子沒法活了!」
這是在收租?
周靖眉頭一挑。
就在他判斷形勢時,草舍里忽然衝出一個虬髯農夫。
這虬髯農夫手持叉子,怒道:
「吳方!你不讓我活,我和你拼了!」
話音落下,虬髯農夫舉叉,悍然沖向領頭的壯實青年。
這喚作吳方的青年,見狀冷哼一聲,劈手奪過旁邊家丁的哨棒,接着翻手一棒便壓住這虬髯農夫的叉子,任憑虬髯農夫使勁,也抽不出叉子。
「張三,你吃了豹子膽了,敢和我動手?!」
吳方暴喝一聲,上步抬手,棒子沿着叉杆一路上撩,啪啪兩下打傷虬髯農夫雙臂,使其兵器脫手。
隨後,他棒尖一頂,將虬髯農夫戳翻在地。
虬髯農夫張三捂着胸膛,面色痛苦,卻怒瞪着吳方,發狠道:
「直娘賊!來,朝我腦袋打,打不死我的,你便是個龜孫!」
吳方勃然大怒:
「你既尋死,這便成全你!」
他舉起哨棒,就要劈頭打落。
這時,周靖看準機會越眾而出,大手攥住即將劈落的棍棒,就好似鐵箍一般。
吳方運足了力,竟沒能動搖分毫,頓時一驚,趕緊鬆開棒子,退後兩步站到家丁旁邊。
他打量着周靖,確認是個陌生面孔,皺眉抱拳道:
「這位好漢,不知有何見教?」
「只是看個熱鬧。」周靖掂了掂哨棒,往地上一頓,環視在場幾伙人,問道:「此地發生何事?」
發覺是個多管閒事的,吳方不禁心生厭煩,暗罵了兩句,可見周靖不太好惹,便只好壓着火氣,拱手解釋:
「我是此地吳家莊三少爺吳方,這幾個村夫向我家借債,立了借據。如今日期已到,我向他們討債,誰知這幾個刁民,撒潑打滾只想賴賬,我氣急之下,難免手重了些。」
還不等周靖說話,張三便呸出一口唾沫,恨恨道:
「你吳家放債,要的都是扒皮的利錢!每過一陣子便滾上幾分,我們哪裏還得起?」
吳方冷冷看他:「那誰要你們借錢了?」
「我們活不下去,不借債,一家子就要餓死了,又有何辦法?」旁邊一個被鞭打的農夫忍不住道。
吳方搖頭,哼道:「既借了錢,還有什麼好說?你不勤加耕種,一年到頭收成不好,害得自個兒活不下去,那是你的事,怨得了誰來?」
聞言,另一個挨了鞭子的農夫不禁叫屈:
「每年收成,交了朝廷賦稅,交了你們吳家的地租,我們還剩多少?若非租子太高,我們怎麼會活不下去?」
吳方不耐煩,喝道:「自古規矩便是如此,莫要說些無關鳥話!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今日任你說破大天,也逃不出這個理!要麼交上租子,要麼拿田產耕牛來抵!」
張三勉強起身,指着吳方罵道:
「放你娘的屁!你吳家收這麼重的租子,每年過冬,若是不找你們借債,便沒法過活,你敢說這不是刻意為之,堵我們的活路?你吳家放債,只許田產耕牛作抵押,分明是想吞了我們的田產。現在村裏有幾個不欠你家的債?你們使這番手段,分明是想把我們盡數化作家無餘產的佃農,一直欠着你們的錢,代代給你家種地勞作。」
吳方一瞪眼,怒喝道:「胡攪蠻纏!你們都立了借據,就算告到官府,你們也無理可說!」
張三恨恨道:「去他娘的官府,一丘之貉!若非走投無路,誰願借你家的債。你拿住了我等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