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系腰帶上沒什麼區別,因此巫族向來民風彪悍,男男女女之間的那檔子事沒什麼講究的。看上誰就請誰喝酒,第一次喝的酒還是正常的,被請的人要是也看對眼了,就要去采烏木上的並蒂花釀烏呈酒回請。
這種並蒂花釀出來的烏呈酒比春/藥還有烈,一壇酒下去,基本上就快活得跟神仙也沒什麼差別了……
不過,這玩意現在對那一位顯然大不敬到得去掛屍高枝謝罪,甚至一出口都不用他自己去掛高枝,師巫洛就能直接把他宰了。
「兼酒,是烈酒,」師巫洛垂眼看着一壇壇擺開的酒,「但他什麼酒都喝。」
什麼酒都喝,就不知道他會最喜歡哪種酒。
巫羅瞅着一壇壇整整齊齊擺開的酒,心說怪不得收集了這麼多,原來是不知道他會最喜歡哪種酒,就乾脆把走到哪就把哪裏的美酒收集起來了北葛氏的二回龍、江左的潯酒、渝州的虞泉釀、天東的雲夢……從東到西,從北到南,無所不包。
一千年裏,這個人除了橫殺肆斬,還一直默默在為另一個人找他也許會喜歡的酒。
可過去那麼多年,他們誰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能不能回來。
「嗯……」巫羅老頭抓了抓頭髮,「那飲酒也是要看環境的,一起湖心垂釣喝的酒跟一起迎風踏浪喝的酒肯定不一樣的。小雪時要喝讓人能想起爐火的酒,高脊冰風時要喝讓人如見烈日的酒,烈日灼灼驕陽萬里時要喝讓人想起清泉孤松的酒……然後還得看看……呃……」
巫羅又卡格了一下。
他想說還得看看是發展到能親嘴還是能拉手的地步,但這話太粗俗,放在巫民身上沒什麼,卻不好在師巫洛面前說……
巫羅覺得也虧得首巫大人問的是他,不是其他幾個人,他至少讀過點別處所謂的「典籍詩文」,搜腸刮肚,也能憋出點文縐縐,像模像樣的東西。
換做其他人來,鐵定瞠目結舌,直想喝個酒,還他娘的有這麼多講究?
「具體要回請他什麼酒,就得大人您自己選嘍,」巫羅輕聲道,「您想想您是想在什麼地方請他喝酒,覺得他會喜歡什麼酒……別人說的是不準的,您自己的感覺才是準的。」
他又有句話沒說。
其實選什麼酒都是對的,只要對方其實也對你有意思。
反過來也一樣,要是對方對你什麼意思都沒有,那選什麼都是錯的。
師巫洛沉默地點頭,他看着排開的一壇壇酒,不知道在想什麼。
篤篤篤。
一名胡長及地,背駝如峰的老頭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上了祭壇。
巫羅跟他打招呼「嘿,咸老鬼,你這鬍子還沒被你孫女扯光啊?」
巫咸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畢恭畢敬地朝師巫洛行了一個禮「大人,藥放好了。」
師巫洛點點頭,收起酒獨自走下祭壇。
「嘖。」
瞅着師巫洛背影消失在古木之間,巫羅砸吧了一下煙斗,搖了搖頭。
「讓他主動去治傷可真不容易。」
「你跟他說什麼了?」巫咸打袖子裏摸出根煙斗,也抽了起來,「這麼管用?」
以前師巫洛每次離開南疆,回來的時候,不管傷得是輕還是重,都沒見他理睬過。雖然過段時間,靠着實力高,傷也就好了,但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啊。只是,族裏一干人勸是不管用的,強行把人押去治吧……且不說敢不敢,單就打也沒人打得過,只能幹瞪眼。
對此最氣憤的,莫過於巫咸了。
他是族裏最精通醫術的人。
上次開完祭壇後,師巫洛破天荒地願意處理一下傷。巫咸馬不停蹄地熬了一堆草藥,一副勢必借這個機會把首巫大人身上的沉疴舊疾一起解決的架勢。結果藥還沒熬好,師巫洛一句解釋都沒有,就直接又回到祭壇,強行啟動秘法。
而且比上次還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