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澄師叔如果向金剛寺下手,恐怕金剛寺擋不住, 法空的顧慮是對的。
可本澄師叔不能不追。
如果任由他肆意殺人,最終不知會殺多少人, 殺人越多,罪孽越多,大妙蓮寺的罪孽也就越重。
那些被害之人的親朋好友固然恨本澄師叔,也會將怨氣與憤怒集中於大妙蓮寺身上。
這對大妙蓮寺的影響巨大。
時間一久,恐怕大妙蓮寺的名聲就毀了,即使師父是國師,恐怕也無法挽回大妙蓮寺的名聲。
他想到這裏,肅然道:「大師是擔心金剛寺嗎?」
法空坦然點頭。
元德神僧道:「大師不必親自出手,只需要在永空寺內坐鎮,找出他的位置便是。」
法空笑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恐怕你們是奈何不得業刀的。」
即使自己幫了忙,大妙蓮寺恐怕也捉不住業刀,一旦業刀知道了是自己在幫忙,他可能不會報復大妙蓮寺,卻一定會對金剛寺痛下殺手。
自己這是何苦來哉?
元德神僧皺眉道:「大師難道如此因小失大,只顧小我而不顧天下百姓死活?」
法空笑笑,沒有分辯。
元德神僧肅然道:「大師不幫忙,對那些死去的無辜之人不會內疚?」
法空道:「所謂業刀,要清淨世間,他既然要消除業力,那殺的便是那些罪孽深重之人,不會殺無辜之人。」
谷循 「上天有好生之德。」元德神僧沉聲道:「難道大師就一點兒沒有慈悲之心嗎?」
「最大的慈悲就是別亂干涉,」法空搖頭道:「人各有命,有因必有果,橫加干涉便是擾亂因果,並非慈悲,焉知救了此人便不是害了他人?」
元德神僧發出一聲冷笑。
他覺得這話荒謬之極。
如果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還不怎樣,偏偏是從一個身負天眼通,能逆天改命之人嘴裏說出來的,委實諷刺。
法空合什道:「大師還是另請高明吧,貧僧還有事要去寺里一趟。」
他說罷轉身便要走。
元德神僧忙道:「慢着!」
法空轉身回來看向他:「大師不必白費口舌,有這個時間還是去追人吧。」
元德神僧緩緩道:「大師難道不想看看這部西迦貝葉經到底是什麼?」
法空搖頭:「多謝國師的一片美意,無功不受祿,也是貧僧與這佛經無緣。」
業刀可不是好惹的,還是不趟這潭渾水的好。
至於說西迦貝葉經,確實極度渴望,恨不得一把搶過來。
可比起它,同門的性命更要緊,即使現在金剛寺建成了小西天極樂世界,還是儘量不死的好。
畢竟現在小西天極樂世界還太狹小,一直生活在其中,生活無數年,會很憋悶。
元德神僧面露失望神色。
法空合什一禮,一閃消失無蹤。
「唉——!」元德神僧長長嘆一口氣,看向法寧:「法寧大師」
「大師,」法寧忙合什道:「師兄決定的事,小僧是不可能改變的。」
「師叔他業刀練成,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在業刀之下,註定會有無辜之人。」元德神僧搖頭道:「每每想起,都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法寧沉默。
師兄的決定絕不會錯。
「阿彌陀佛。」元德神僧合什一禮:「貧僧去了。」
他轉身便走,飄飄而去。
法寧合什目送他離開,發現元德神僧的速度極快,眨眼到了谷口,忽然破空飛來一物。
法寧忙伸手接過,發現是一卷佛經。
他臉色微變,忙放下鋤頭,身形閃動,幾閃之後已然追上了到了雪山之巔的元德神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