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沒說的太仔細,卻也不是有意瞞着宗澤什麼,而是這種審時度勢,隨機應變的東西,他也沒法說得清楚。
這也是趙桓堅持給岳飛臨機專斷之權的原因所在,哪有在千里之外,能夠料敵取勝的?那不是人,而是妖孽!
岳飛也做不到,但他就是有把握,只要河北大地河流解凍,金人鐵騎沒有長驅直入,隨意往來。
他不必面對十幾萬金兵的圍殺,就能退回來。
當然了,岳飛心知肚明,這一戰後,兩萬多人,能返回河南的,恐怕連一半都不到。但岳飛不後悔。
戰爭就是要有犧牲,關鍵是看值不值得。
以他的一支兵馬,換金兵全線收縮。
實在是太值了!
別看大宋內部問題一大堆,財稅缺口更是讓人吐血,可不管怎麼說,大宋的底子還在,更有趙桓坐鎮,無論如何,都會想盡辦法加強軍力的。
可以說再到下一個秋天,大宋的情況會好上太多,兵力也更加充裕,不會像這次這般捉襟見肘。
總而言之,好處多多。
「鵬舉,你想老夫做什麼?」宗澤緩緩道。
「老相公,我是希望你能在趙州繼續堅守二十天,只要你在趙州盯着,真定府的金人便沒法從容北上,而我也能安然進軍燕山府。」
宗澤毫不猶豫道:「漫說二十天,就算四十天,六十天,我也能撐住!」宗澤晃動胳膊,把岳飛和王中孚推開,竟然自顧自走了幾步,而後老人扭頭,欣然笑道:「鵬舉,你瞧瞧,老夫都好了大半哩!」
岳飛用力點頭,「老相公,晚生盼着你身體康泰,長命百歲。若是這一次晚生有幸殺進燕山府,還要請您老痛飲!」
「好!這杯酒我一定要喝!」
宗澤聲音爽朗,情緒高昂,扭頭對王中孚道:「那個畜生呢?壓過來沒有?」
王中孚慌忙道:「來了,已經抓來了,就等着老相公發落。」
宗澤點頭,「好,就扶着我出去。」
岳飛和王中孚一左一右,把老相公攙扶出去。
當宗澤站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繼而歡呼狂喜,有的漢子更是淚流滿面……老相公身體好了,大傢伙的主心骨又來了!
宗澤俯視了一眼孔彥威,便輕蔑冷笑,不屑再看。
「無恥之徒,還留着幹什麼!把他推到路口,千刀萬剮,拿他的心肝,祭奠死去的城門士兵!」
宗澤說完,又看了看張憲,露出了笑容。
「聽說是你抓到他的?能說明白點嗎?」
張憲不好意思撓撓頭,「老相公,其實俺最開始也被騙了,他跟俺說是來迎接俺的。俺就說一起進城,結果他非要說還要巡邏,讓我先進城見老相公。我覺得事情不對勁兒,這時候有個渾身是血的兄弟從城門口跌跌撞撞出來,喊着不要放走了賊人……俺這才知道,他竟是個叛逃出去的漢奸!」
宗澤頷首,「那個送信的士兵嗎?」
「死了……」張憲十分惋惜,「老相公,他身上被砍了好幾道,肚子都破了……」
宗澤眉頭亂挑,鬍鬚顫抖,切齒道:「告訴掌刑的,不切夠三千刀,不許讓那個畜生斷氣!還有,他死後要挫骨揚灰!」
下面人轟然答應。
宗澤又看了看權邦彥、王善、楊進等等眾人,這才緩緩道:「援兵來了,孔彥威跑了,我不怪他……雖說投靠金賊該千刀萬剮,可他跟着咱們打了這麼久,也殺了不少敵兵,老夫不能逼着他跟我陪葬。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殺了城門口的弟兄!不該把做人的最後一點良心都給扔了。」
眾人一起頷首,權邦彥更是道:「老相公,你放心吧,我們都曉得了,大傢伙是生死弟兄,什麼時候也不會自相殘殺。還有,朝廷沒忘咱們,就憑這一點,俺就願意給朝廷死戰到底!」
王善也道:「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