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皂色袍服,手持刀棒的壯漢已殺氣騰騰地直跟着沖將進來。
為首的漢子衝進中庭後,又是一腳踢出,把擋在自己跟前的一名徐家奴僕踢得慘叫着成了滾地葫蘆,而其口中更是大喝道:「狗東西,居然敢擋爺爺們辦差,真是不知死活!」
這批差役的突然湧入完全驚住了徐家眾人,不少人更是下意識去看他們的長相,然後疑惑地發現這七八人他們竟是一個都不認識,不過這些傢伙身上的煞氣和匪氣卻是那麼的明顯,讓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們並非尋常衙門差吏。
眼見他們氣勢洶洶地闖進來,徐家子弟不少人心頭都是一虛,竟下意識往後退去,只有徐坤,這時滿面怒容,上前兩步,喝道:「你們什麼人,竟敢闖我徐府?」
「奉李縣令之命,特來捉拿勾結賊匪,欲圖謀不軌的元兇徐茂!怎麼,你們是打算包庇此人,想讓我們將你們全部帶回縣衙嗎?」常帆當即瞪大了眼睛,狠狠盯了他們一眼,按照李凌之前交代的說法喝道。
有些做賊心虛的徐坤聞言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一時竟開不了口了,而其他人,更是心中慌亂,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了。
好在徐家還有徐紫洋在,已經迅速定神的他當即一拍桌子,喝道:「簡直一派胡言!老夫在本縣多年,和縣衙更是多有往來,裏頭每個人老夫都認得,可卻根本不認識你等,你們別是哪來的小賊,想要魚目混珠,欺騙我等吧!來人!」
伴隨着他這幾句話,徐家眾人也紛紛反應過來,是啊,如今縣衙是個什麼情況,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了。而這些傢伙他們更是一個都不認得,真以為披了一身衙差的衣服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徐墨當即斷喝道:「好一群大膽的賊匪,居然騙到我徐家頭上來了,給我拿下!」
更多的徐家奴僕已聞聲趕了過來,迅速匯聚了二三十人,個個手提棍棒等兵器,呼喝着便要殺將上去。常帆見狀,便是一聲大喝:「我看誰敢!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這是縣令大人親手頒下的牌票,上頭寫得明明白白,就是李大人讓我們來拿與賊人勾結的徐茂的,再敢阻撓,就是同夥!」
說話間,他已唰的一下抖開了一份文書,不遠的徐森只瞟了一眼,就確認那正是正宗牌票,上頭還有縣令的鮮紅官印呢,絕無作假可能。
當今大越,地方上素來就有規矩,正式的當差的下去辦事,無論拿人收稅,那都是要隨身帶着憑據的,也就是這份由縣令親自簽發的牌票。當然,有時候地方上也有變通,有了同樣的官樣文紙,寫上一些似是而非的命令,也照樣能讓百姓乖乖服從,只是這很可能就是那些差吏們敲詐勒索的手段了,真出了事,縣令只消說一句自己未開過牌票,便可推脫乾淨。
不過李凌給常帆他們的這一份牌票卻是實實在在的,有着絕對可信度的證明。即便徐家想要提出可疑,都不可能找出任何破綻來。
當然,問題還是有的,徐紫洋依然抓着他們的身份不放:「牌票是不是真老夫不知,但你們絕非縣衙中人,居然沒一個是我等熟悉的……」
「什麼時候官府的人是真是假要由你等草民來說了算了?」一直站在隊伍後方,冷眼看着的萬申吉這時上前一步,冷笑問了一句,「不瞞你說,最近縣衙將有大變動,縣尊將更換衙門上下諸多有着貪瀆前科的差吏,這些位只是剛招進縣衙的兄弟,日後還有更多人將入縣衙當差。我想,縣尊大人如何用人,總不必徵求你徐家的看法吧?」
徐紫洋呆住,徐墨愣怔當場,徐坤臉色一陣大變後,也沒了聲息,徐森更是身子一陣顫抖,一股深深的後悔和擔憂已迅速從心底升起……
居然是這樣?!
自以為可逼迫李凌低頭認輸的狠招,自認為無法可解的釜底抽薪的妙計,居然就被李凌輕而易舉給破了,而且是這麼個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
既然衙門裏原先的下屬不聽話,那就不用他們,直接將他們踢走,換一批聽話的,能用的人上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