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能給我一塊口香糖嗎?這個藥水掛得我嘴裏苦死了!」
「你少他媽的做夢了!忘恩負義的人渣!」談豐華拂袖即將離去,走了一半又折返回來,兩指往嘴裏一捏,掏出那塊像被狗啃過一樣佈滿牙齒印的口香糖,懲罰性地冷笑道,「這塊吃不吃?」
「吃啊!」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你忘啦,我吃過你的剩飯的。」
談豐華一愣,呆呆地盯着我看了幾秒鐘,遂捏着口香糖走上前來往我嘴巴里一塞:「吃死你!」
……
談豐華回家後我就再也沒有了口福,到中午吃飯時,莊蓉給我送來的飯菜都不用眼睛看、只需用鼻子聞聞就能知道是從囚犯食堂里打來的。
在昨晚逃離病房被捕後,我的左右兩手都被銬了起來,因此需要莊蓉給我餵食。
「誒,你到底吃不吃啊?」莊蓉湊着飯勺不耐煩地皺眉道,「你擺什麼臭臉譜呀?張嘴呀!」
「嚇!跟老娘玩絕食吶?裝聾作啞是吧?」
「行,不吃是吧?那我去倒掉了!賤人!」
看着莊蓉一臉不屑地起身去倒飯菜,我只能暗暗嘆了口氣——嘴裏含着口香糖,我怎麼吃飯啊?
……
午後,柴少妍帶着獄政科的警員走進了病房,我還以為又來拉我去蹲禁閉了沒想到不是,我不禁鼻子發酸、眼眶濕潤,待獄警解開手銬,忙抬起袖管拭了下眼角,順便將嘴裏的口香糖吐到了手心。
柴少妍在前面領頭,掛在右腰間的鑰匙串隨着她的沉穩步伐輕輕擺晃,我兩眼緊盯着裏面那枚寫有「倉庫」標記的雙面凹齒鑰匙,裝出頭暈腳軟的垂死病人模樣蹣跚前行,在身後獄警不耐煩地連連推搡之下,又是踉蹌又是跌撞,終於引得柴少妍停下了腳步,轉身蹙起眉頭探出右手一抓,與獄警一起挾持我向樓外走去。
我暗暗心喜,表面上依然是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下垂的手銬卻有意無意地貼近了柴少妍的腰際,左手大拇指將口香糖稍稍按捺攤平,食指悄悄將倉庫鑰匙從鑰匙串叢中勾撥出來抵住了,大拇指迅速貼上去用力一摁!
得手了!
縮手輕握空拳,將大拇指上的口香糖小心藏匿於空拳內,心跳隨着狂喜而加速,我偷偷斜起眼角瞄了下左右兩人,發現她倆都是目不斜視的肅容狀,根本沒覺察到我剛剛那番小動作!
我進的是一號審訊室,在獄警出去時,站在一旁的柴少妍嗓子深處輕輕「恩」了一聲。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她卻隨即扭轉了頭,但我仍然能從那斷續呼吸中明顯感覺出她的欲言又止。
頃刻間,獄警帶人進來了,我抬眼一看頓時大失所望,心內滿懷的熱切期盼和溫情剎那間換成了一種悲憤交加、喊哭喊冤的衝動
!
做了一番筆錄和調查,完事後她們就將我送回來了,回醫務室後李芙珍給我做了次全面體檢,模稜兩可地含糊一番暗示我的身體狀況已無大礙可以終止治療了,隨後由監區大隊將我押回了監區。我知道這番折騰下來醫務室已經當我是瘟神了,早送走早省心。
由於囚犯都去上班了,此刻監艙大樓內一片死寂,只有倪海琳那充滿怒火的腳步聲。
「進去!」倪海琳明顯是故意支開手下獨自押送我的,到達16號牢房門前就將我一把推了進去,閃身進來揪住我的衣領怒聲道,「你他媽的瘋啦!是不是想找死啊?!」
我淡淡地撥開她的手:「我沒瘋!」
倪海琳怒不可遏地在我肩膀上用力一推:「你他媽的想害死我啊!啊?!」
「我沒想越獄!」
倪海琳抽出警棍在床棱邊重重砸下:「不越獄你跑出去幹嘛?!啊?!你到底想幹嘛!你他媽的知不知道這樣一來那老妖婆對你是什麼看法?啊?!你懂不懂什麼叫第一印象?懂不懂!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對付茉莉,就全他媽的給你搞砸了!」
「放心,」我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倪海琳一眼,「茉莉我會搞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