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囑咐小翠幾句,自出去了。
美娘才想起打聽,「是哪位恩公救了我?且容我去道個謝吧。」
小翠不答,只羨慕道,「原來你識字啊。聽說進內院服侍的丫鬟,都能識字。每月最少能拿一兩銀子,還有打賞呢!」
美娘沒得到答案也不多問,只和氣道,「若你想學,我教你便是。」
小翠就是這個意思,卻又有些不好意思,「那怎好煩你?」
美娘道,「無妨,我看你腰帶上的繡花很是別致,能教教我麼?只當咱們交換了。」
「這可不是我做的。我的針線,也不大好的……」
「那你找了紙筆,給我描幾個花樣子也行,順便我就教你識字了。」
「這個容易!」
眼看小翠興頭頭的去找紙筆,隱身窗外的瑞姑搖嘆,越發可惜。
一個在王府數年,都十五六歲的大丫頭,竟比不上一個初來乍到的鄉下小姑娘會來事。雖說勤能補拙,可有些天資悟性,當真讓人無能為力。
小殿下離京太急,身邊委實沒幾個出色丫鬟,想要調教,倒也不易。
一路想着心事,瑞姑去了後院。
這湖州府衙本不算小,但在住進漢王母子後,寬大的宅院也顯得侷促起來。
好在湖州知府何大人除了妾室,並沒帶正經家眷在此,故此很快騰出大半院子,安置封地新主。
此時恰好兩位主子都已用過晚飯,漢王親母徐賢妃,正訓斥兒子。
「……侍衛下人一大堆,哪個叫你逞英雄去救人?先不肯入港,偏要管那些賤民也就罷了,後還自己跳下去救人……這麼多年的書竟是白讀了麼?一個女娃娃,你也不知道避嫌!回頭傳回宮中,又不知給人怎樣笑話!」
少年漢王耐心解釋,「不是故意逞英雄。那些漁民商人,也是父皇的子民……我問過侍衛頭領,咱們船大,離港又近,救人不過是舉手之勞……至於那小姑娘,入水時誰看得清是男是女?且那姑娘瞧着也就與我一般大,能有什麼閒話?」
徐賢妃更怒,「你還敢頂嘴!世上刁民那麼多,若是她家就此賴上來,你的名聲還要不要?宮裏多少賤人,都等着看咱們笑話,你就不會為你娘想一想?你那孝道,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聽徐賢妃越罵越不象話,瑞姑不得不出聲求見。
好在院子裏已經收拾乾淨,她眼風凌厲,左右一掃,院中服侍的宮女太監,皆很有眼色的裝聾作啞,瑞姑這才進屋。
徐賢妃顯然還沒罵過癮,可對這位皇上親自賜下的管事姑姑,還是多了幾分客氣,「姑姑來得正好,幫我說說他,當真氣死我了!」
說什麼?
兒子見義勇為,救護百姓,哪個當爹的還能生氣?
瑞姑心中已有計較,也不忙着說話,只依着規矩,先給二位主子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