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勉強跟上。
「殿下……」沉星氣喘吁吁地看向宋清歡,小心翼翼道,「殿下,您沒事吧?」
殿下的情緒明顯不對,她在殿下身邊伺候這麼久,如何看不出?只是……她怎麼覺得,殿下的情緒波動,竟是因方才沈相之故?
可是,殿下並不識沈相啊。
宋清歡並未聽到沉星的話,此時,她的腦中只餘一片嗡嗡之聲。額上冷汗愈冒愈多,緊攥成拳的手心早已浸濕。
為什麼?為什麼沈初寒今日會出現在宮中?
前世,他明明是父皇生辰宴開始時才姍姍來遲。身披星光,踏月而來,驚艷了眾人的眼,也讓她沉寂多年的心,忽被這道耀眼的光芒照亮。
那時她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當真有一眼萬年。
可是,直到後來她方明白,越是清絕的眉眼,卻越是涼薄。沈初寒他,從來就不是什麼溫暖陽光,而是致命的毒藥,那種明知會肝腸寸斷卻仍忍不住甘之如飴服下的毒藥。
宋清歡身子瑟瑟,不自覺一抖,明明是和煦的暖春,她卻覺得陣陣涼意自心底漫上,鋪天蓋地來勢洶洶,仿佛跌入萬丈寒潭,幾難呼吸。
沈——初——寒——
宋清歡在心中再次默念這三個字,眸間湧上絲絲冷硬。沈初寒,呵,公子無心,今生,我必不會同你再起糾葛。
只是她仍有一事不明,今日離父皇生辰宴分明還有數日,沈初寒為何會提前來聿國?
宋清歡驚魂未定,心頭涼如冰雪。
莫非所有事情的軌跡,皆因她的重生而有所改變?若是這樣的話,事情的發展就遠比她想得要棘手了。
她的目光一點一點冷了下去,渾渾噩噩中,終於走回了瑤華宮。
因沈初寒的提前到來,宋清歡這一整天,都過得極其不安。
是夜。
夜色深濃,月隱雲中,墨藍蒼穹上綴點點星芒,人間光影幽暗。
瑤華宮早早熄了燈,一片冷寂。偶有巡邏的宮人提着燈從殿外路過,發出幾聲輕微聲響,愈顯靜謐。
清幽月光照進內殿,照見窗台一角的鎏金竹節熏爐中輕煙裊裊。
熏爐中燃得是安神助眠的沉水香,可躺在沉香鎏金纏枝床上的宋清歡卻無半分睡意,手指握住錦被一角,睜大眼睛望着頭頂的素青七寶鮫綃帳出神。
為着今日再見沈初寒這一幕,她足足準備了三年,沒想到還是失了分寸。
宋清歡咬了咬唇,心生懊惱。
難道沈初寒當真是自己命里繞不開的劫數?
不!
宋清歡握住錦被的手指緊了緊,眉眼間繞上一抹冷硬。
人定勝天,今生,她絕不允許自己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輾轉反側間,宋清歡終於淺淺入眠。
冷……
北風凜冽,卷着寒意而來。
遠處一片白茫茫,天地間仿佛全被皚皚積雪覆蓋,放眼皆是刺目的白。
雪花洋洋灑灑而落,雪色蔽目,遠景似被濃霧籠罩,只余朦朧之色。
忽聞駿馬馳騁的嘚嘚聲自遠處傳來,緊接着,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數不清的黑點,排山倒海湧來。聲浪震耳欲聾,一浪高過一浪,黑點也越來越近,定睛一瞧,竟是數十萬大軍踏雪疾馳而來!
雪花塵土,漫天飛揚。
打頭一人,手持旗幟一杆,獵獵飄揚的旗上書一「昭」字,大而醒目。旁邊一人,一馬當先,着玄黑鎧甲,氣韻凜然,眉眼清絕。
忽然,持旗之人手指一伸,遙指前方漸近的城池,目露驚詫之色,嘴裏似說了句什麼。
着玄黑鎧甲的男子長眉一擰,順着他手指方向望去。
這一望,不由大驚失色。
城牆之上,立一紅衣女子,身形單薄,卻有着驚人的美貌,清冷的眸光正一錯不錯盯着打頭的玄衣男子。
寒風獵獵,捲起她身後的鳳尾裙擺,裙擺上用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