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看見遠處一片黑影,將手抬起。
城上的魏軍士卒,紛紛靠在城牆邊上,弓手搭箭上弦,箭頭從射孔伸出,對準了靠近的軍堡的黑影,火銃手則將火摺子拿在手中,準備隨時將火銃點燃。
看見清軍摸到城下,進入了射程範圍,高成魁頓時一揮手,怒吼道「射!」
城上的弓箭手首先開弓,箭矢嗖嗖射下來,城下的清軍紛紛中箭。
孔希貴見偷襲不城,改成強攻,清軍士卒紛紛向城頭射箭,卻被點燃火銃的魏軍士卒,打得像篩糠一樣抖動。
棱堡的優點就是城上沒有射擊的死角,傳統的城牆是「一」字形,士卒衝到牆角下,城上的守軍就無法射殺牆角和沿着牆體攀爬的敵軍,守軍必須要從城牆上探出身子來,才可以攻擊到敵軍,可是守軍探出身來,就會成為城下攻守的目標,所以防守起來有很多缺陷。
棱堡的城牆,是一個個凸起,攻擊任何一面城牆,都是一個「v」形,這樣即便是衝到一面城牆腳下,另一面城牆的士卒,也能從背後放箭,把毫無遮擋的敵軍,當做靶子射擊。
這時孔希貴的人馬,就面臨這樣的處境,暴露在兩面城牆之間的清軍,沒有任何遮蔽,純粹就是靶子,被城上士卒一陣猛射,損失慘重,不得不暫時撤退。
打退了清軍的進攻,魏軍士卒和堡內的屯丁,一起歡呼。
高成魁看清軍退走,卻對吳匯治道「韃子白天肯定還要來,我們這點人恐怕守不住,你去鹿邑報信,請將軍派兵增援。」
吳匯治騎着一匹老馬,往鹿邑趕去,走了十來里,天已經大亮,眼看着快要到鹿邑,迎面來了一隊兵馬。
為首一個漢子叫住吳匯治,「兄弟,是哪個堡的?」
吳匯治道「二十里崗的,要去鹿邑找金將軍請援,韃子今早偷襲俺們堡了。」
「你不用去了,韃子到了東岸,主將已經知曉,俺們就是來增援的!」漢子開口,一口的河南話,聽口音還是陳留那便地,同大帥還是老鄉哩。
吳匯治看着這支人馬,總覺得精氣神有點不對,不禁有點狐疑,「那怕是不中,俺還是要去一趟。」
漢子後面一名士卒,悄悄換了個握刀的姿勢,以便能夠快速拔刀。
漢子繼續笑道「兄弟,你別耽擱時間,渦河一線這麼長,十多個堡壘都要派兵駐防,將軍那裏兵也不多了,你去了也要不到人。況且韃子隨時可能過河,你還是和俺們一起回去,抓緊時間佈防吧。」
吳匯治肚子又響了下,他一想也是,「那中,俺們一起回去,佈防要緊。」
當下一群人回到堡壘,守軍不疑有詐,開門放他們入城。
吳匯治帶着為首的漢子,想要去見高成魁說明情況,為首的漢子臉上,卻忽然露出殘忍的獰笑。
吳匯治只覺如墜冰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評書演義中的六耳獼猴。
突然之間,進堡的漢子拔刀暴起,將吳匯治砍倒。堡內的屯丁和魏軍猝不及防,被連連砍倒,堡外的渦河上,被擊退的清軍又捲土重來,撲向軍堡。
半個時辰後,為首的漢子,站在堡外點頭哈腰,大清兵列隊通過,多鐸騎馬過來,在漢子身邊勒住馬韁,「王家屏,你乾的不錯,再加把勁兒,本王給你抬起。」
這人也是高義歡的熟人,沒想不僅沒死,還投靠了清軍。
「奴才,謝主子提拔,為大清效力,是奴才的該做的!」王家屏諂媚的行了個滿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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