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的用度開銷都不小,這些年的年成一年比一年壞,田莊收不上田租,打死佃戶也不管用,別的產業收入也不行,他這個管王府事的中尉又畢竟不是真正的郡王,不敢私設太多稅卡,只有幾個老卡子一直在收錢,收入也十分有限。
和榆次常家結親,一則是聽說常寧非凡的美貌,二來也是希圖和常家的嫁妝,三來便是想和常家這樣純粹的商人世家合作,開闢更多的財源。
怎料想好的事情,居然黃了!朱鼎夫面色十分陰沉,感覺自己受了侮辱。
雖然他已經三十來歲,接近四十,而且過於肥胖,沉迷酒色,可他拿出來的畢竟是正室的位子,並不是拿娶妾來忽悠常家,在朱鼎夫己是誠意十足,常家那邊也是一口答應,怎料卻出了張瀚這個變數。
「這……」太監哪有什麼辦法,當下急中生智道:「不如求代王殿下替咱們說說話。
這倒是個辦法。
」朱鼎夫拍掌道:「叫個師爺來,替我寫信!」……「代王的人?」轉眼過去三天,大量的土匪造出諾大的聲勢,整個廣靈城都被圍了,小股的土匪騎馬在朔州和蔚州一帶作為疑兵活動,這時就所和州縣防禦的空虛來了……這麼多地方好幾個衛,十幾個千戶所,按帳面上的人數有近兩萬人的大軍,若是在二百年前的國初,都指揮使軍令一下,幾萬大軍瞬間可以集結,拉出去就能打仗,而且能面對強敵不落下風。
可二百來年下來,帳面上的幾萬大軍只存在帳面上了,不要說幾萬,連幾千兵馬也沒有,而且周大牛他們主要在南方活動,距離天成和鎮虜等衛還有幾十里到百來里路的路程,有這麼些距離的存在,衛所武官當然是能裝傻就裝傻,絕不會帶着自己那可憐有限的家丁跑出來送死。
王事固然重要,自家的性命到底才是最要緊的啊。
一時間大同府西南側一帶風聲鶴唳,民間幾乎是草木皆兵,但在上層還算平靜,一則周大牛他們沒有表現出攻城掠地的興趣,似乎只是在搶劫財貨,二來從下層到上層的反應還需要時間,在大同城裏的人不要說緊張,甚至有不少大人物都沒聽說過土匪大舉活動的事情。
代王府派來的人,想來就是其中一個。
「是太監麼?」張瀚倒是來了興趣,穿越到這個時代,什麼人都打過交道了,還真是沒有和太監有過什麼交流,他對這個階層的人感覺上是十分陌生,也不象大明的士大夫那樣完全排斥或是畏懼的心態。
「不是太監。
」報信的侍從說道:「是個師爺模樣的人。
這倒說明王府很重視啊。
」再赴京師,又從京師再次趕到李莊的李慎明笑着道:「代王要辦什麼公事,當然是派太監傳旨,如果是有什麼體己的私事,那就是派親信的師爺出來。
我的天,我這夠亂的了,王府又來湊什麼熱鬧。
」張瀚近來也是亂蜂蟄頭了,北京那邊已經發動了,李慎明親自去,花了小一萬的銀子,買通了十來個山西或大同宣府籍貫的科道官員彈劾韓畦。
這事兒,叫「買參」,也就是花錢買御史或給事中的彈章。
一般來說,有政治前途,名望很好的科道官員是不會賣參的,在大明的官員體系中,分為清流和濁流兩種,地方上的雜職不必說了,那是濁流中的濁流,然後才是親民官,卿寺官,方面官,然後是六部官,再上來是科道官,再上來才是清貴之極的翰林官,也是清流中的第一等,號稱「儲相」。
科道官好歹也是清流的第二等,官員職位不高,但大明向來有「以小制大」的傳統,官位不高,權力卻不小,御史可以風聞奏事,隨便彈劾,官員們強如張居正者也收過成堆的彈章,這很正章,要是哪個閣老收不到彈章才是要命的事,就有鉗制言路,圖謀不軌的形象,皇帝絕不會放心這樣的權臣。
給事中不僅有彈劾上奏的權力,理論上還可以封駁皇帝的詔書,權力大到無邊,並且給事中針對六部,平時就可以糾彈六部的過失,雖然只是七品官職,混的好的比六部的部郎還要威風很多。
這一次李慎明拉攏了十幾個人,花費不少,但都是科道官中的二流貨色,屬於沒有強力的黨派支持,自身的形象和能力都很普通的一群人,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收賄賂來上奏,這是很毀名聲的事。
這件事好就好在多是山西和大同一帶的御史官,對家鄉的事有發言權,二來人數多,聲勢較為浩大,三來有周大牛配合,算是「事實」,彈劾並無由來無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