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中。
莫大娘道:「寶珠,你晚上可得早些睡,明兒天不亮我們就該往鷲鷺閣去了呢。」她說着話,想起這幾晚夜裏頭睡得都不算安生,便抱怨着道:「這也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回回都白天無風,到了晚上就起風,將房子頂上的瓦片颳得直做響。」她是個睡覺淺的人,才剛有了睡意,那屋頂上的瓦片就響了,如此一晚上反覆個兩三回也就再睡不着了。
方芳也一本正經的跟着點頭,「就是就是,我昨晚上起身的時候也聽見了。宋姐姐,寶珠姐,你們有聽見嗎?」
「……」
「……」
薛寶珠和宋玉致對望了一眼,都明了這原委。哪裏是夜裏頭屋頂瓦片叫風颳得做響,而是有人在房頂上走動,那些有身手的人可不就是這樣的。莫府門外有兵馬守着,證明了就是為了保護安全,既然是要保護,那就肯定是有危險。薛寶珠夜裏頭也睡不着,聽見那響動便能想到前些日子她忽然讓人追殺。
而宋玉致也清楚,上次莫青彥回家帶了衙役圍府保護的時候,她就已經跟自己說過了,查辦龐氏一族,必然會引起報復,這才特意去請旨辦問提督衙門要了人。不過這些事,這兩人都不會告訴莫大娘同方芳,怕是嚇着了她們,反而不如就讓他們這般誤會了。
「沒有,我這幾日夜裏頭睡得沉,倒真是沒發覺。」薛寶珠很淡定的搖頭,臉上還帶着一股懵然神情。
宋玉致可不敢像寶珠那樣,逃避似得的夾了菜吃飯。
只因為莫大娘和方芳到底還沒疑心,所以也並不覺得有不對的地方,轉瞬又將話岔到了旁的地方去了。
吃過飯,因着薛寶珠明天就要參加比試,所以並未多談,分別回去睡了。薛寶珠一貫睡得遲,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便點了擱在床前圓凳上的一盞燭台,摸了枕頭底下的話本傳奇出來打發時間。
要說這話本還是在永安鎮時去車行租馬車的時候,那老闆隨手送的。薛寶珠前兒幾夜睡不着就拿出來翻看,還沒看一兩頁便能有困意。可哪知道這次怎麼都不成,一連看了十來頁還毫無困意。更是瞧出了這話本……怎麼前面還好,後頭就跟那……
薛寶珠嘖嘖稱奇,要說她在後世看的書也沒比這個描寫更大膽露骨的了。一時竟好像被這裏頭的情節勾得人面紅耳赤,她忽然想喝水起來。薛寶珠擱下話本打算起身,一抬頭竟然看見一個黑漆漆的人影站着自己跟前好不嚇人,
薛寶珠看不清到底是什麼人,頭一反應就是那日要殺自己的不死心又追了來。她不由面色驟白,身子也往後一縮。
「別怕——」那人壓低了聲音,又道:「是我。」
薛寶珠如何能分辨不出這聲音,不由鬆了好一口氣,再看那人從黑暗中一點點走近,全身都叫燭火照得一清二楚。裴劭一席暗紫色錦服,踏夜而來。
薛寶珠看了是他卻提不起半點歡喜來,微微皺着眉頭惱道:「你怎麼來了?」
裴劭也不應他的話,只將方才過來時順手倒的茶遞給了床榻上的嬌妍少女。閨房中,一股淡淡的茉莉香瀰漫開來。
薛寶珠定定的看着他不說話,並沒有半點要去接的意思。而裴劭也不惱,更不收回手,只仿佛面前的是一個跟自己賭氣的小姑娘,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他。過了一會,薛寶珠終於繳械投降,給自己找個理由——何必與茶不過去,他既是端到了自己面前來,來免了自己下床去倒呢。可等這茶喝完了,心中又是忍不住嘆氣,說到底還是自己沒強硬到底。薛寶珠幽幽想着,不覺臉上神情也跟着轉變了起來,倘若自己真的狠心,只怕這時候早將他趕了出來。
「寶珠兒在看什麼……」
等薛寶珠回過神,發覺裴劭竟坐在了自己的床榻旁,手中握着的正是她之前所看的話本薛寶珠有些心虛,臉一紅飛快的從裴劭手中奪過了這話本,重新塞回了自己的枕頭底下,「不許看。」
燭台下她面目緋紅,恍若妍麗嬌柔的桃花瓣,這一剎那流出的神情瞧在裴劭的眼中便是半嗔半嬌,可愛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