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藥碗,不喘氣的就喝了下去,嚇得小綿趕忙將一顆蜜餞塞進她嘴裏。
吃了藥,屋子裏都是苦味,陶夢阮要廖媽媽開了窗透透氣,廖媽媽怕她吹風受涼不肯,便聽一個男聲道:「表妹說得有理,拿帘子擋一擋,不讓風吹到就是了,悶久了好好的人也要生病的。」
「三表哥!」陶夢阮一聽聲音便知道是葛蘊來了,坐直身子喚了一聲。
「表妹身子可好些了?不用急着趕路,咱們暫且在萊陽歇幾日,等表妹大好了再走。」葛蘊剛十八歲,打小跟父親在軍中長大,養成爽朗大方的性子。
「不妨事的,今日已經好多了,只是有些乏力,反正也有馬車坐。」陶夢阮倒是想歇兩天,但想到以後要住在人家家裏,還是省事些好,若是還沒到就惹了人嫌棄,日後想補回來可不大容易。
「這怎麼成!表妹就好好歇兩天,不用擔心行程,表妹年紀小,若是落下了病根可不是開玩笑的。」葛蘊皺起眉頭,「廖媽媽照看表妹,若有事便與我說,等過一兩日表妹好些了,我帶表妹去天仙樓看胡旋舞。」
既然葛蘊這麼說了,陶夢阮覺得她再推脫就太矯情了,點點頭,道:「好,那就多謝表哥了。」
葛蘊只留了一會兒就出去了,說是要去拜訪朋友,陶夢阮吃了藥,沒什麼事做,就披了袍子抱着小綿找來的話本子打發時間。因為有女眷,陶夢阮有病着,葛蘊覺得住客棧不方便,就借了一個朋友的宅子,雖說是平時不用的別院,景致也不錯,窗外是一片小院子,這個季節開了許多梨花。
陶夢阮不能坐到窗前去,看着粉白的梨花,就讓小綿給她摘幾枝來,沒想到小綿出去了小半個時辰還沒有回來。這一行陶夢阮身邊就兩個服侍的,廖媽媽親自給她燉雞湯去了,陶夢阮估摸着以廖媽媽的性格,沒個一個半個時辰回不來,實在放心不在,陶夢阮披了一件外衣,決定出門將小綿找回來。
原主身體底子不錯,這兩天她乖乖的喝藥養得也好,除了有些乏力,倒是沒有什麼不適。小花園在後窗外,陶夢阮從門前出去,再沿着屋子繞過去,也就是一小段路程,很快就見到了開滿梨花的小院子。陶夢阮往裏看了一眼,沒見小綿,皺着眉頭踏進小花園,便發現不對了。
看了一眼仿佛延展開兩三里的粉白梨花,陶夢阮扯扯嘴角,陣法這種東西好久不見了,還怪想念的。
前世陶夢阮是陶家小女兒,陶家據說是陶朱公的後人,世代都從商,她哥哥、堂哥們一個個都是霸道總裁,姐姐堂姐們一個個都是幹練御姐,獨她一個,既是千嬌百寵的小女兒,據說又打小就喜歡藥香。於是她外婆得了空就找她娘哭一回,終於在她六歲時,將她接回唐家,直到學成出師才回到陶家。
唐家醫毒傳家,精通機關暗器,可惜她表哥們一個個都不務正業。大表哥花容月貌,從小就鬧着要當大明星,從此一去不復返;二表哥拜了個神棍當師傅,每天提着羅盤算風水,氣得舅舅險些將他逐出家門;最小的三表哥從認字起就把唐家的一切視作過時的老古董,最後義無反顧的投入新新科技的懷抱,否則外婆又哪會費那麼多心思將她搶了去。
陶夢阮沒學過陣法,但以前二表哥經常擺弄陣法捉弄他們,時間久了,陶夢阮不會擺陣,破陣卻不成問題,何況只是一個普通的迷幻小陣。陶夢阮細細的看了一遍,沒花多少功夫便找到了正確的打開方式,層層疊疊的梨花散開了,眼前就是一片小小的花林,看品種,結的梨子應該蠻好吃的。
司連瑾早就發現有人進來了,只是他一貫不愛理人,心道園子裏布了陣法,來了人也走不到這邊來,沒想到手裏的一筆還沒畫完,前面就多了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一個姑娘家懂得陣法還挺少見的,也不知是不是誤打誤撞,卻沒想到人根本沒看他,光顧着對着滿樹的梨花流口水,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司連瑾自小就被人捧着,頭一回被忽視得那麼徹底,雖然不至於為了這個跟人計較,但手頓了頓的功夫,一滴墨就落在紙上,活像一顆大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