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樣的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無休無止。這人將身上長袍褪下,一手駕馬車一手揮着衣服,竟然將那些像雨點一樣的箭全擋在了外面,一根箭矢都沒有近他的身。
馬車在這人的操控下,瞬間就到了山谷當中,他知道只要衝過了山谷,自己就能化險為夷,只要……
糟糕!想到這裏,他一個騰身,想躍澗的猛虎一樣,竟然從馬車上一下就蹦到了前面拉車的馬背上,既穩又准!
在左右山嶺上伏擊的人同馬車上的人想的一樣,原本馬車上的人只在車上不上馬,就是為了以自己作為吸引,讓那些箭手不射馬匹,而朝他射去的箭都被他擋住,那麼馬沒事,就可脫離險境,可是那些箭手要是轉換了目標,專門攻擊馬的話,那他脫困的機會就小了。
這人到了馬背上就解開了馬車的繩索,馬兒減負,瞬時跑得更快,但更多更密集的箭無休無止的射了過來,終於有一支箭射到了馬臀上,馬兒吃疼受驚,卻更為賣命的奔跑了。
「好馬!也不枉我平時悉心餵養你!」
倏然,山上的箭手們停止了射擊,前面山谷口那裏不知什麼時候整齊劃一的或蹲或站的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人。這些人全都同樣的裝束,黑衣黑靴,佩刀帶弩,箭已上弦,一聲不吭的將山路給堵得水泄不通。
帶頭的人竟然是他!
「罷了!」要闖過去已經是不可能了,只有靜觀其變,再找尋機會。這人勒住了馬,對着前面領頭的說道:「石敬瑭,你待如何?」
被稱為石敬瑭的人身高八尺,體型魁梧,一臉鬍鬚,豹眼高鼻,加上一身黑衣,就像一座鐵塔一樣,他聽到馬上的人問話,往前走了兩步,聳聳肩,笑笑的說:「李兄,好久不見,你可安好?兄弟甚是想你。」
這石敬瑭看似粗壯,說話聲卻很細很柔,像是幾天沒有吃飽飯沒力氣似的。
但能帶領這麼多人來這個山谷中伏擊的,又怎麼會是一個無能之輩?
馬上的人迅速環視一下四周,兩側山巒上依舊沒有變化,但也不知究竟藏了多少個弓箭手,這些弓箭手肯定也是弓上弦箭待發的對着自己,只等石敬瑭一聲令下,就要萬箭齊發了。
來者不善。
他們不知道在這裏埋伏了多久了?儘管自己一再小心,但看來行跡早就泄露,山谷那邊的家裏人不知怎樣了……想到這裏,馬上的男子一躍而下,身形飄逸的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十分的利索。
石敬瑭本來就個子高,可是和這個下了馬的人一比,有些相形見絀。
「李勛兄,」石敬瑭笑笑的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打量着眼前的這人,眼睛同時往四周巡弋,眼神飄忽不定。
被石敬瑭稱作李勛的男人身高足有九尺,這時雖然彤雲密佈,光影昏暗,但他的兩條如同潑墨般的濃眉依舊那麼的光彩,他稜稜的顴骨和滿臉青慘慘的鬍鬚簡直就像是用上等的顏料染出來的一般。
石敬瑭像是一座鐵塔,那麼李勛就像是一座高山。
「無需敘舊。誰派你來的?」李勛單刀直入,石敬瑭走到他面前十五步左右站住,欣喜的說:「果真是李兄,我簡直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信,我原本以為都是假的,可是我又希望是真的……李兄,原來你真的還活着!這十幾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看到你風采依舊,我……」
石敬瑭臉上的神色一直在隨着言語變幻,這下有些悽然的說:「我原本真的以為你已經……咳!這怎麼可能!如今一見,真是悲喜交加!」
李勛沉聲說:「你就當我已經死了。今天,你為什麼來這裏?」
石敬瑭聞到李勛身上一股酒味,於是滿嘴和李勛回憶往事,又滿臉的不勝唏噓。可李勛卻不領情,石敬瑭見狀嘆氣說:「當年李克寧叛亂,皇城危急,我以為你……誰知前幾天陛下命我帶人到這裏找你,我真是不能置信吶!」
「可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真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李兄竟然化名趙勛,也好,你與我一起回去復命,咱們好好